2016年7月4日

【鳳梨酥換宿中@yokohama】演唱會以外的觀察筆記

文/陳怡秀

數道雷射毫不猶豫地從遠方直衝向我,然後越過頭頂散成一層層光幕,像是被彼方隔離,又像是被溫柔地包裹,音符彷彿被一把抓起再被奮力摔擲在地,雜亂四竄、然後無視重力原則漂浮起來,如從遙遠星球呼喚的訊號,閃爍著富饒意涵的星點,從遠而近再由小漸大,於所有的散落聚合凝結成一顆巨大的音律星隕時,Perfume三位女神踩著高跟鞋傲然現身,一擊崩碎,讓音符再次四散,只是這回有女神加持調和、運籌帷幄,旋律重回軌道,光與聲音,以及整個建築物成為宇宙空間般浩瀚、深邃、神秘、既遙遠又共生的存在。

好,浪漫又自溺的情緒說完了。6月19日當我看完日本電音女子團體「Perfume」的演唱會,覺得自己認識的辭彙實在太少、她們的現場表演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精準的光影交錯、光音結合,不親身體驗(不只親「耳」或親「眼」,你得用全身去感覺)就無法想像,會令你泫然欲泣的雞皮疙瘩。

這回要說的,是演唱會舞台「之外」的觀察筆記。

(天啊,以上真是最不合格、文不符題的導言了。)

時間回到6月19日,我和朋友約好一同前往位於千葉縣海濱幕張站附近的會場「幕張メッセ」,海濱幕張站離迪士尼所在的舞濱站要再過去一些,從東京車站出發的話車程約30、40分鐘左右。演唱會4點開演,但因為大部分區域都是沒座位的搖滾席,觀眾得憑票上的號碼順序入場,我與朋友有意識地提早前往,卻沒想到發生海濱幕張、舞濱站所屬的「京葉線」因信號出問題而停駛的意外,這下好了,半小時路程,轉眼間如隔海般遙遠。

在台灣,第一個反應鐵定是坐計程車,但在日本口袋不深實在沒有勇氣舉手招車,一上車就是700、800塊日幣起跳(台幣約200左右),一路跳表到海濱幕張,恐怕都能再買一張入場票也不誇張。接下來何去何從?第一個反應不是問站務人員,而是打開twitter。

我想起日本311震災時,twitter上的資訊交流,也被視為是超重要的溝通管道之一。它簡短、迅速,搜尋關鍵字,就能搜出一堆交通方式,比如到哪轉車、搭哪班巴士(有人會即時貼出目前等車的人潮照片)、巴士時刻表、或是從海濱幕張以外最近車站走路要花多久(一般腳程據說要走40分鐘,有人貼出「健行組」照片,看起來真像遠足)、哪裡在徵計程車共乘(尤其是穿著perfume演唱會T恤的人,更是搭話邀共乘的好人選)。

相關訊息一個個冒出,像是即時實測報告一樣,讓你對下一步該怎麼做有個方向,甚至可以當成問卷調查來看——最後我和朋友轉乘車站的計程車招呼所找到「香民」(對Perfume的稱呼)一起共乘,花了將近五倍、兩個半小時的時間才抵達會場,雖然這段過程有些惱火、車費也多浪費了,但一路上香民們的訊息互補、互相打氣,倒也讓這段波折不至於太孤單了。

觀眾自力更生、排除種種困難到了會場,接下來就是工作人員的事了。可以把幕張メッセ想像成一個超大型、可容納3萬人的live house,背著背包跳來跳去實在有點辛苦,周邊置物櫃又沒辦法容納3萬人的行李,因此工作團隊開了一個場地專門寄放行李,繳交500日幣(如果選擇可重複打開的方案則是1000元),你會得到一個塑膠袋與號碼名牌,行李裝好、綁好,名牌寫上名字電話就交給工作人員,待表演結束後領回。

Perfume的演唱會有一起跟著跳的環節,所以寄行李的人實在不少,表演一散場,沖出來的人潮跟通勤列車有得比,實在不容小覷,但名牌其實除了號碼,又分顏色,領行李時可分流,約30、50個工作人員輪番上陣,毫無阻礙地領回行李,當我坐著手扶梯離開時,回頭一望,壯觀的行李山與螞蟻般的工作人員,實在不禁讚嘆,經驗與制度,可以讓許多紛雜的狀況和煩躁的心情降到最溫和的程度。站了一整場卻滿足不已的演唱會內容,外加無縫領行李退場的速度,也沖淡了我先前面對交通阻塞的壞心情。


舞台內容、表演者是絕對主角,但周邊工作人員的細膩與有著心之所向的粉絲,讓滿足加乘,抱怨減淡,演唱會是由台上、台下、幕後一起共同創造出來的美好記憶,這句話一點也不誇張。

作者小檔案】


曾任影音記者、文字記者,現滯留日本。
立志以浪漫不失務實,
隨意不失細緻的方式,
用相機、用文字書寫每個閃亮亮的旅行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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