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記得1984年,手上拿著1969年King Crimson首張專輯 “In the Court of Crimson King” 翻版黑膠時的那種詭異興奮感。偌大似恐懼又神經質嘶吼的顏面凝視著我,直撲壓抑高中生活與迎接據說是自由的大學生活的想像邊界。
束縛與自由的渴望,恐懼與解放,在King Crimson的音樂裡,從不是自在地對立著。
地社已經消失。原因不複雜,房東從去年的支持,轉變到不願意續約。
當一個政府的文化部長在面對抗議壓力下,一方面對媒體宣稱「獨立音樂文化是城市的 魅力,我們不會讓它消失」的同時,一方面不願意有所擔當,讓法規修改時;當台北市政府文化局進行台北live house空間修繕計畫,建管處等單位在背後捅幾刀,開了地社三張罰單共13萬時;當2012年阿拉事件後,地社花了十多萬修繕達到市政府要求的防火門的作為變成笑話時,作為一個沒有政府誠信背書的房東,在自救會不斷施壓下,他又能如何?而我們幾次的抗議,三、四百個音樂人的急呼僅成為昨日新聞簡報時,是令人沮喪的。我們是失敗了,但….
17年了,我們當初立誓國民黨沒倒,地社不能倒!如今翻了兩番,我們卻比老K先倒。哈!
17年了,地社目睹歷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的更迭。這一任據說留學念的書跟我的差不多。
17年了,我們證明獨立音樂可以在主流文化邊緣好好過我們的活,也惋惜它被政黨青睞而成為選舉造勢啦啦隊。痛恨今日官員口中的文創措辭,讓多樣豐富的音樂與文化的魅力淪為政策指標漂亮數據中的陪襯。幹!
17年了,我們的身份依舊只是個雜種。雜種,好,就像搖滾樂,越雜越有創意。我們原本不在意,但你們卻在逼迫我們驗明正身的同時,扼殺我們。
台灣將不會再有一個17年的地社了,除非…
沒有想到此刻的心境竟然可以與King Crimson這首「墓誌銘」那麼親近,靜謐與憤怒的反差、困惑,在聲響與歌詞的想像與感知空間裡,被述說。
The wall on which the prophets wrote 先知們銘刻的牆
Is cracking at the seams. 從隙縫中開始破裂。
Upon the instruments of death 在死亡的工具裡
The sunlight brightly gleams. 陽光鮮亮地閃爍著。
When every man is torn apart 當每個人被撕裂
With nightmares and with dreams, 帶著惡魘與夢想,
Will no one lay the laurel wreath 沒有人會摘下他的桂冠
When silence drowns the screams. 當寂靜沈沒了叫喊。
Confusion will be my epitaph. 困惑將是我的墓誌銘。
As I crawl a cracked and broken path 當我走在裂斷破碎的路途
If we make it we can all sit back 若我們完成,我們將可以喘息,
And laugh. 可以大笑。
But I fear tomorrow I'll be crying, 但我懼怕明天我將哭泣,
Yes I fear tomorrow I'll be crying. 是的,我懼怕明天我將哭泣。
Between the iron gates of fate, 在命運的鐵門之間,
The seeds of time were sown, 時間的種子被播撒,
And watered by the deeds of those 智者與被自認是智者
Who know and who are known; 用他們的功績灌溉著;
Knowledge is a deadly friend 智慧是位致命的朋友
When no one sets the rules. 當無人設下規則時。
The fate of all mankind I see 人的命運 我看到
Is in the hands of fools. 於傻瓜的手掌中玩弄著
Confusion will be my epitaph. 困惑將是我的墓誌銘。
As I crawl a cracked and broken path 當我走在裂斷破碎的路途
If we make it we can all sit back 若我們完成,我們將可以喘息,
And laugh. 可以大笑。
But I fear tomorrow I'll be crying, 但我懼怕明天我將哭泣,
Yes I fear tomorrow I'll be crying. 是的,我懼怕明天我將哭泣。
給「地下社會」的墓誌銘:1996.08.01—2013.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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